說話的嗓音也透著諸多的冷冽，房間之中彌漫著靜謐的氛圍，教人渾身打了一個哆嗦。

坐在高堂之上的的鐘彥，眼眸之中透著一絲的冷冽，望著在鐘錦繡攙扶下款款而來的雲姨娘，透出的戾氣更為強盛。

渾身癱軟的雲姨娘，在女兒的攙扶下緩步進入大廳，眼角餘光望向坐在兩側的鐘振逸和鐘錦繡，卻未見鐘老夫人的身影，當下心中一慌。

這便說明鐘老夫人未曾清醒過來，若老夫人出了什麽問題，她這一條命也就算是交待出來了，在鐘家，唯獨鐘老夫人是鐘彥的命根子，老夫人有了好歹，鐘彥定然不會放過她的。

這般一想，雲姨娘更是心中惶惶不安，硬著頭皮跪在那裏，交疊在一起的雙手瑟瑟發抖，不敢擡頭望向鐘彥的一雙眼眸。

望著相伴多年的女子，鐘彥的目光不再似往日那般的柔情，反倒是多了幾分的狠厲，放在矮幾之下的雙手緊握成拳。

想起府中接連死去的人，和還在昏睡不醒的老母親，鐘彥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痛恨，一拳砸在了矮幾紙上，就連桌面上的杯盞都翻了下來，茶水滾了滿桌，而鐘彥也未曾註意。

拳頭砸在桌面上的聲音在大廳當中回蕩不去，所有人俱是心頭一震，方才入座的鐘錦良身軀一震，眸中惶惶不安的望著坐在高堂上的父親。

跪在下面的雲姨娘深吸一口子，強制壓下心頭的顫抖，擡頭幽幽望著面容猙獰的鐘彥，交疊的雙手再度握緊。

看到雲姨娘倉邊的面容，也不能勾起鐘彥心中的那份憐憫，反倒是讓他更為痛恨，就是這樣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，蒙住了他的雙眼。

“雲柔，我沒想到，你竟然會是這樣心狠手辣的人，說吧，這些年你都害了多少人！”

昔日的夫妻情深在此時就如同一場笑話一般，傾心相待的男人不問一句，便定了自己的罪名，開口便是逼問，連一句憐惜的話都沒有。

雲姨娘心中漸漸湧起一陣苦澀，淚水不由自主的從眼眶當中落下， 幽幽目光望著自己的夫婿，“這麽多年來，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計其數，你教我如何數的過來。”

輕笑的嗓音散漫在大廳之中，聽的人心驚肉跳，鐘彥已是瞪大了眼眸，直接拍桌而起，怒目而視。

“你這個惡婦！是我鐘彥瞎了眼，竟會娶了你這等蛇蠍心腸的女人！”

鐘彥心中那個恨，悔不當初，若是沒這個女子，府中便不會有這般多人命喪黃泉，也不至於連老母親都是臥病在床！

夫君的一字一句深深的紮在雲柔心中，面容更為淒楚，“在你心中我竟是這般不堪嗎？”

冰冷狠厲的眸光看的雲柔心中哀痛，聲淚俱下的望著鐘彥，手掌緊緊揪著胸口的衣衫，豆大的淚水浸濕著衣衫。

“鐘彥，當年是我思慕你在先，可卻被瑛娘那個賤人捷足先登！”談到瑛娘之時，雲柔面露狠厲之色，雙眸透出的凜冽教人心口一震，“你是我的！我的！後來，我終於得了機會，在知道她懷孕之時，我便千方百計討好瑛娘。”

“也是瑛娘愚蠢，以為我想要的只是守著你罷了，好不容易她死了，可你卻又看上了柳雨薇那個賤婢！”

手掌憤恨握起，“她只是一個賤婢，憑什麽爬上你的床，就憑瑛娘那個死人的一句話嗎！臨死之前瑛娘還惦記著你，要將柳雨薇留在你身邊照顧你，我不能忍受，她死了還不讓我好過！”

以往的柔情不覆存在，雲姨娘控訴的望著鐘彥，眸中的狠厲教人心驚膽戰。

“那些賤婢是死有餘辜，她們癡心妄想！我不會再讓任何一個賤婢靠近你，我才是你的枕邊人，你只能有我一個！”

憤慨的聲聲控訴打進了鐘彥的胸膛，皺眉望著跪在下面的雲姨娘，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，眸中多了幾分的覆雜神色。

雲柔對鐘彥一往情深，鐘彥又何曾不知，可他的一顆心全部都在仕途上，以往的那顆心在瑛娘死去的時候，便已是跟著一起入了土，對雲姨娘自是沒那般的真心，將她留在身邊便是一種彌補。

卻沒想到她要的東西太多，多到讓她毀了自己。

大廳之中彌漫著雲姨娘的哭聲，其他人均是臉色沈重的坐在那裏，唯獨鐘錦繡，似是看戲一般的神情瞧著跪在堂下的雲姨娘。

陰沈的氣壓在大廳之中蔓延著，鐘彥和雲姨娘相對無聲，相伴多年的夫妻情分並非是沒有，只是此事當真難辦。

鐘錦繡自是瞧出了父親的為難，只是此事是鐘老夫人親自督辦，若是鐘彥顧及夫妻情分，那將老母親置於何地？

平常的人家遇到這種事情便是休妻，絕無二話，可如今鐘家處境堪憂，還需要借助雲家的勢力，如此這般，如何處置便要鐘彥有個好法子。

料定此番定然要不了雲姨娘的性命，鐘錦繡只是趁此機會，讓雲姨娘在尚書府中孤立無援，日後想要處事便簡單多了，至於雲家，若是想要插手雲姨娘的事情，她也不會留情。

鐘彥心中也是再三猶豫，在想著折中的法子。

雲姨娘也是看出了鐘彥的為難，連忙起身走到鐘彥的面前，聲淚俱下的拉著鐘彥衣袍，跪在地上不停求饒著，“老爺，你不能休了我，我是雲家的嫡女，你若休了我，日後在朝廷上便少了雲家這個助力，你不能這麽做！”

陰鷙眼眸低頭望著求饒的雲姨娘，鐘彥一腳將人踢開，這一腳可不輕，直接讓雲姨娘吐了一口鮮血。

“你是在說我無能，必須要靠枕你們雲家才能平步青雲嗎！”

低沈陰鷙的嗓音讓雲姨娘皺緊眉頭，忍著腹痛連連搖頭，“妾身不是這個意思，老爺，你不能將我趕出去，不能啊！”

一旦離開了尚書府，她便是京城中的笑柄，她不要淪落為棄婦，她不要！

坐在一側的鐘錦繡挑眉凝望著狼狽的雲姨娘，心中冷笑連連，徐徐飲了一口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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